提起检察官，大多数人的印象可能是办理刑事案件的“国家公诉人”，身着制服，指控犯罪。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公诉》中，迪丽热巴饰演的检察官安旎就是这样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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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检察机关越来越重视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检察职能，它们也和刑事检察一起组成新时代“四大检察”职能。在不久前最高人民检察院组织的检察业务竞赛中，就首次增加了民事、行政、公益诉讼业务竞赛。经过激烈角逐，上海多位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检察官获得了业务标兵称号。

公诉人之外的检察官故事，同样精彩。通过他们的故事，或许能让我们更加全面了解检察官这个职业，了解检察官在不同领域为守护公平正义所付出的努力。

“我在2018年就调到了公益诉讼部门，可以算是第一代公益检察官了。”万力是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第六检察部四级高级检察官，在不久前结束的第一届全国检察机关公益诉讼检察业务竞赛中获得业务标兵称号。在几年的工作历程中，万力经历了从不适应到成为业务标兵的转变，见证了公益诉讼“上海模式”的形成与发展。

在调到公益诉讼检察部门之前，万力已经做了10年公诉人，对于刑法和刑事诉讼法了如指掌。但是，遇到的第一起公益诉讼案件就让她犯了难。那是上海首例食品类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案件，被告人在减肥产品中添加了违禁成分西布曲明并对外销售。当时万力还在虹口区检察院工作，她首先要解答一个问题：这个案子能否在提起公诉的同时，也提起公益诉讼？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对消费者权益保护法、食品安全法等法律法规有充分的了解。”万力说，这些法律法规她之前接触很少，此时只能从头学起。时间紧，任务重，万力一边仔细研读法条，一边向相关领域的专家请教。经过系统的学习和对案情的研判，万力认定本案可以提起公益诉讼，要求被告人支付10倍的惩罚性赔偿金。最终，法院判决支持了检察机关的诉讼请求。

历史建筑保护、个人信息安全、水体污染......万力笑称，办了几年的公益诉讼案件后，成功把自己办成了一锅“大杂烩”。前两年，万力曾参加了一次最高检举办的业务能力竞赛，在那次竞赛中，她的任务是指挥技术人员对一份水体样本进行鉴定，并从中分析出可能存在的公益诉讼线索。

“事实上，这背后反映出刑事检察和公益诉讼的一大区别。”万力说，在办理刑事案件时，检察官更多需要的是“审查思维”，依职权自行调查的次数比较少，大多数时候是要求公安机关进行补充侦查。但作为公益诉讼检察官，必须拥有“调查思维”，要靠自己去发现问题，收集线索和证据。

在虹口区检察院时，万力曾办理过一起“影楼天价写真案”，这可以说是她的得意之作之一。事件起因是虹口区一家影楼在某视频平台上打出了19.9元拍摄古装写真摄影的广告，两位女大学生看到后兴冲冲地前去体验。不料，拍摄过程中，影楼工作人员软硬兼施，不仅将原本19.9元的拍摄价格层层加码至2万多元，还用两人的手机直接申请了网贷来支付。直到当天深夜，又惊又怕的两人才得以从影楼脱身。

起初，两位女大学生只是向区消保委投诉，想要回支付的巨额费用。影楼态度强硬，拒不退款，无奈之下，区消保委找到了检察机关。经过研判，虹口区检察院认为，摄影公司的行为尚难以构成刑事犯罪，但是已违反相关民事法律。考虑到在校学生缺乏社会经验，诉讼能力不足，在征得两人同意后，决定依法支持起诉。

在这起民事案件胜诉后，检察官敏锐地意识到，影楼是在一个流量极大的平台上打的广告，这背后还可能涉及到众多普通消费者的权益。但是，现在已知的受害者只有两人，怎么证明影楼的行为侵害了公共利益？

调查思维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万力主动联系了区消保委、区工商局等部门，从他们那里获得了最近一两年所有关于这家影楼的投诉举报信息，共有42条。万力和同事们按照举报人留下的联系方式，一个一个打电话了解情况。意外得知，因为受害者众多，他们还成立了一个维权群。通过微信群，检察官又找到了52名“天价写真”受害者。

之后，公益诉讼检察官组织召开了一场消费侵权行政公益诉讼公开听证会，消费者代表到场陈述遭受侵权的事实，相关职能部门一同参加听证。经评议，各方一致同意检察机关依法督促行政机关履职。“我们随即向职能部门制发检察建议，有关部门随即责令摄影公司停业整改、撤销虚假广告、落实明码标价、修改格式合同。最后，摄影公司向社会公开致歉，在广告发布、产品搭售、选片限制、员工管理、顾客投诉处置等方面均作出实质性整改，并调整了合同条款，加入24小时生效‘冷静期’。”万力说。

另一个变化体现在步数上。在转岗到公益诉讼检察部门之后，万力经常要到现场走访调查。为了办好辖区内电瓶车充电乱象的公益诉讼，万力和同事分工，身着便服走访了虹口40余个居民小区，实地察看小区飞线充电现象、充电桩分布等。之后，万力再穿着制服回到小区，向居委会、物业等了解小区为解决电瓶车乱充电问题采取了哪些措施，有哪些实际困难。在大量走访调研的基础上，万力和同事们撰写了检察建议，助力解决小区电瓶车充电乱象。

“和刑事案件相比，公益诉讼希望达到的效果是办理一案，治理一片。”万力说，最近，她正在根据线索，办理一起涉及公民个人信息保护的公益诉讼。

栏目主编：王海燕

本文作者：王闲乐

题图来源：市检察院